戏梦

第 19 部分

也许我是杞人忧天……

也许辉月和行云有话要说,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事绊住了……

可是莫名的惊跳又沉默的双盈剑,这象死寂一样缠绕上来的黑夜……还有,还有心头的莫名其妙的惊恐。

行云不会有事……

可是该死的!

我霍然站起身来推开了门,飞身上了屋顶。

吸一口气,辨明了方向,朝辉月殿那里如流星赶月一般急掠而去。

远远就看到辉月殿的轮廓,据在高处,如凛不可侵的贵胄。

和第一次平舟在高塔上,指给我看的,一般无二。

辉月这里藏龙卧虎。

不过我曾经住过这里,还是熟门熟路摸了进去。

大殿那里是空旷的,外院,平阶,下人们的居处,后殿……内院……

我赶得极快,象夜行的灵鸟,无声而迅疾。辉月和行云的关系很好,他们若是见面说话一定会在辉月的起居之处。

或许我是莽撞,我不听行云的吩咐,我擅自闯到辉月这里来。

可能会把一切搞砸……

可能会被辉月狠狠的惩戒……

可是只要让我看到平安的行云,让我折寿一半也没有关系!

心中象油煎火烧,灵力却在体内蕴蕴流淌,气息轻缓绵长,几不可闻。

离内院还隔着一重高宅。

忽然我的脚尖一弯,身形顿了下来。

后殿与内院之间那平旷的大广场里,那矗直的高台。

我曾经踏上去奔雷为我系冠的高台。

上面有人!

这样晚为什么上面还有人?

我极目远望,灵觉瞬间提到最高。

飘摆的白衣,如柳的身姿在那极高之处!看不清其他,看不清相貌。可是我不会认错,那与我日日相依的人影。

行云。

他为什么到那样高地方?他没……没出什么事情么?

心弦松了一松,难道辉月约他上去谈事情的么?

我呼出一口气来,看着平旷的场地,有月光照得地上霜白清亮,我要想不被发现的过去不大可能。

我眼睛看着那台上,还有人,可是看不清身形。

我身子向下低了低,想着怎么能不被发现的凑近去。

行云明明答应着要回去……

一瞬间……

我抬头的一瞬间。

一点白色从那台上坠了下来,象是一朵被大风吹离了枝头的花,飘然而落。

我脑中有刹那的空白,下一秒身子象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。

风击在脸上生疼。

夜色象是漆黑的墨,那一点飘坠的白格外的刺眼。

象是惊呼声响起来,有人喝叱有人惊起!

我没有任何想法,向那坠落的白色扑去。

似是柔弱的一片飞羽,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长。

世上最远的路,也没有这百丈的相隔这样遥远!

胸口痛得象是被万均的重石迫击!

离那高台还有三四十丈的距离,我脚尖一点,飞身而走。

与那白色在空中接近,我张臂抱住了他。

行云!

他身子温软,我以为他还好。

可是眼睛却告诉我……

这是我的行云?这是我的行云?

那张美丽的脸,那张漂亮得让人移不眼的脸庞,血r模糊的一片,看不到如远山的眉,看不到秋水样的眼,看不到挺立的鼻梁和轻薄红润的唇。

一团血r粘连,铁锈味儿刺鼻欲呕!

人在空中,我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胸口,源源不断输送灵力进去。

他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。

“行云!”我叫出声来!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,只是全力的送灵力进他的身体!

行云!行云!

他的身体痉挛起来,本来无力垂下的手突然抬起来抓住了我的臂膀,我听到他的胸腔里传来可怕的呜噜声,那是血倒灌进胸腔的声音。从那已经看不清五官的头脸上,红的烫的喷溅出来,扑了我一头一身!

“行云!”

“行云!”

我狂喊他的名字,眼睛涨得象是要烧起来!

我的行云!

行云!

他象是听到,又象是已经疯狂,抓着我的手那样用力,似乎要扯下我一块r来。

忽然他的手指松脱了开去。

那剧烈的痉挛忽然全部停止了。

胸腔里那可怕的充血的声音也消失了!

我恐慌惊怒,失去理智地大叫着他的名字,反复的推送灵力给他。

可是……

他一动不动。

在我落到地面之前,行云的生命力彻底从身体里消失了。

第章

我紧紧的抱着行云完全静止的身躯,象是把他勒进我自己骨血里面一样的用力。

这怎么可能是真的……这象一场如惊雷奇袭的恶梦,早上还温暖明艳的行云,笑着和我说晚上会面的行云,昨天我们抵死缠绵,他劲瘦美丽的身体,醉人的眼波……

可是现在他躺在我的怀里,一动也不会动。

还有血从他的身上脸上淌下来,那黏稠的红色,还有余温。

可是行云死了。

寒意,从心里漫上来。

我捧着那张血r模糊的面孔,努力想辨认出他的五官来。

漂亮的眼睛,修长的眉,削薄的脸颊,轻巧丰润的唇。都不见了,都看不见,找不到。

手指在那片森森纠缠的血海里抹过去,找不到……

我找不到……

找不到行云……

我的行云。

我的行云。

吸不进气,喉咙象是被紧紧的掐住。手徒劳的在那片血r上摸索。

我找不到我的行云了。

我的,漂亮的孔雀。

找不到了。

握着他的手无意识的用力,再用力……

我听到血r中的骨节轻微破裂。听到已经不再汩汩流淌的血,已经要凝结起来的血,又因为我的动作而滑腻的漫溢下来。

流了一手的腥红。

行云?

我的行云……

明明是抱着你,为什么……

为什么……

为什么早上要松开手,让你到这里来……

为什么我没有一直在你身边……
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这样?

为什么要离开我?

不是说要永远在一起吗?

为什么你却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说就离开了我?

行云,

行云。

行云,

回来啊,行云。

回来啊,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啊,你说过,我们要永远在一起。

行云。

行云。

我紧紧抱着他,嘴唇不停的张翕着,无声的唤他的名字。

行云,行云。

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。

行云,

行云。

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,行云。

嘴唇贴在他的发丛中。那漂亮得象黑色缎子的头发,早上还是清香的,拂过脸颊的灵动飘逸。

现在却象是枯死的草一样,没有了香味,不再会动。

行云,为什么。

为什么呢行云。

颈上一凉,有金属的锋刃贴了上来。

行云,

我的行云。

剑刃轻轻咬进肌肤,些微的刺痛。

我定定看着怀中的身躯,恨不能把他嵌进眼睛里去。

痛楚尖锐的漫开。

痛。

不是梦。

不是噩梦。

头皮一紧,有人把我向后掀过去,冷冷的笑道:“看看这个疯子是……”

他的声音顿了一下,松开了手:“飞天?”

我木然地回头,怀里抱的行云因为我的跌倒,跟着翻倒在地上,红的白的,乱纷纷洒了一地。

他的剑向回撤,脸上有着惊异和不屑: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……你和他怎么又搅在一起的?”

我不理睬他的问题,张臂把行云抱回怀中,然后撑着自己站起来。

“你和他?”那个人向后退了半步。

我腾身劈开这厉不可当的一剑,拾回一点儿神智,看着眼前那出刀的人。

星华的战刀在月光下闪闪的发亮。我不动,他也不动。

“飞天,冷静些!”他喝道。

刚才好象也是这么一句,但是我听不进。

我呆滞地看着他,他向我伸出手来:“别冲动,把剑放下。”

嘴唇开合,我轻声的说:“星华,你来了?”

他向我走近了一步。

“行云,星华来了。”我低头说。

“飞天,行云已经死了,你把他放下吧。”星华说。

来不及想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,忽然一柄剑从他身后掠了出来,径刺向我的面门。我头微微向后偏了一偏,双盈剑迎了上去。

星华的战刀横劈,把这一招化解开。

我努力睁大眼看他:“星华,你要杀我?”

“不是,不是的,飞天。你听我说……”他的刀头又垂下去,急切地说。

“还有什么好说?”一个女音c了进来,她就站在星华的身后,现在向前一步,目光中全是怨毒:“他杀了我弟弟!”

我看看自己一身浴血,行云的身上也尽是腥红。

行云很爱整洁的,现在身上这么脏,他会生气吧……

等下我们离开这里,我帮你净身……就象我们第一次,在凤林的花园里交欢之后,我抱着你,那样做的。

温热的水气中,那张美丽的脸。

行云……

裂肤的寒劲无声的涌至,我反手还了一剑,身形向一边飘退。

星华为什么要为难我?

星华和那个女子拉扯着,余人又向前涌过来。

行云,我要带你走,谁也拦不住我们。

已经腾空的身子,却突然硬生生的煞住,脚上一紧,失了平衡,向下仆跌。

我低头看到脚踝上一条细的银鞭,双盈剑撩上去,那鞭却灵动宛如毒蛇,一下子缩了回去。

阻了这么一下,我又落回了人丛中。

他们手中的兵器团团的围着,身周不过方寸之地,密密的锋刃利芒。

银鞭在空中夭矫如游龙,我沿着那银光看过去。

人丛分开的地方,辉月站在那里。

他缓缓走了过来,踏着满地的鲜血,不疾不徐。

“飞天。”他轻声说:“把行云放下吧,他已经死了。”

我摇摇头,看着陌生的,眼前的所有。

“你抱着他也没有用,他已经死了,活不来了。”他的手扬了起来,玉白晶莹的,在空中划了道圆弧。

我手中一轻,惊骇欲绝的低头,发现行云被乌发卷包的身体,那垂仰着头颅的身体,竟然化做了一团闪亮的烟幕,万点飞尘,一下子消没在空中。

“不————行云不要————”我嘶喊起来,眼眶剧痛得流下血:“不要行云————”

我张开双臂用尽全力的拥抱,可是扑了一个空,那件沾满了血的衣裳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肩上,里面空空如也。

“啊啊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行云——————”我紧紧抓着那件衣裳,把脸凑上去,拼命想找回一点他的气息,他的尘埃,他的痕迹。可是那衣裳单薄的,垂死的,无声的,依在脸上,冰冷血腥的衣裳。

“啊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凄厉地,象是垂死的野兽的叫声:“行云——————行云!”

“把行云还我——”双盈剑破空劈了去,砍向站在那里的辉月:“把行云还我!把行云还我————”

手腕一紧,辉月手中那长的银鞭紧紧绞住了手腕,挣不脱,撕不断。

“他是羽族,死后化灰。”他冷冷的声音:“他已经死了。”

我听而不闻,用尽全力和那银鞭纠缠,扯不开,撕不断,双盈剑在挣扎中掉落在地,我狠狠咬了上去,血r迸裂,热红四溢,一点儿都不痛,那银色的鞭象蛇一样越绞越紧,勒进r中,深得触到骨头。

满嘴的血,可是咬不断。

行云的衣裳还在我的怀里,可是行云没了。

我找不到行云。

行云。

我的行云。

我找不到行云。

我咬不断这银色的捆绑。

我找不到行云。

象重伤垂死的兽一样嗥叫着,被人按住手脚压在地上,狂乱的挣扎,垂死的抵抗,撕心裂肺的痛,长长的凄厉的叫声,划破漆黑的夜。

“行云————”

行云,

行云。

行云。

石牢里黑得很。

我不知道辉月殿里还有这样的石牢,从前我只看到这里光明的那一面。

墙上不知道是嵌了什么东西,冷冷的寒光照亮幽幽的一小块地方。

我坐在那光团的下面,仰头看着那点光。

不知道过了有多久。

手脚都因为寒冷麻痹了,刺刺的痛。

“殿下?”

一只手摸在我的脸上,声音细弱:“殿下?”

我慢慢低下头,看到一脸惶急的汉青。

汉青。

清秀的脸上全是震惊恐惧的表情。他看着我的头发,半张着口说不出话,泪一下子流出来。

“吓到你了么?”我转了一下头。我早就看到了。

看着头发一寸一寸,由黑转灰,由灰变成苍白。

象是颜色褪尽的月季花,那种将死的黯淡的白色。

“殿下……”他拉着我的袖子,哀哀啜泣:“你为什么要走……为什么又要回来。你杀了七神之一的菩罗,天帝陛下已经动身赶到天城来了……殿下,……”

“别哭,汉青。”我的手没法儿动,被牢牢钉在墙上:“别哭。我要去见行云了,你也不要哭。”

他泪如雨下,打湿了我变白的头发。

“不要哭,汉青。”

别为我哭泣,其实死亡没有什么可怕。

最可怕的我已经经历过了,还有什么再能更可怕呢?

人死后有没有灵识?有没有魂魄?既然有天人,有妖,有魔,那么,鬼魂应该也有的吧。行云现在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,等着我和他一起走?

“殿下……”汉青咬住唇,不再哭泣,可是眼泪还是不停的滚落。他翻开我的衣服,给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上药。

“你还是快点回去吧,以后要是有事,找平舟帮你。他现在在哪里,你知道吗?”

“舟总管在在落阳武馆,我见过他的。”汉青抽噎着,气有些促。

我轻声跟他说:“你回去吧。让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,对你没有好处。”

他用手背抹泪:“辉月殿下知道我进来,他说你受了伤。”

是么?

其实伤不重,最深的一处,大概就是手腕,可以看得到白森森的骨头。

辉月的功力真的深不可测。

汉青擦掉那里的血污,看到狰狞外翻的皮r,红红白白的,眼泪滴在我的伤口上,灼得有些疼。

“疼吗?”他小声问。

“也不疼。”我轻声回答他。

真的没觉得怎么疼。

辉月也算手下留情的。要是他不拦阻,可能那些围上来的人会当场杀死我吧?

我并不需要他来这样维护。

因为他没有保护行云。

他没有保护行云,行云是在他的地方被人杀死了。

为什么现在不杀我?

还要等待什么?

不知道行云走了多远,回来我能不能追得上。

行云有的时候喜欢捉弄人,也许会故意躲起来不让我找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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