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途在此时抬手叩门,空空的声音回荡在幽幽天地间。
她叩了许久,却无人来应,门还是紧紧闭着,北堂澈有些焦急地看她,只见她神色怔忪,半晌才迟疑停下,一反常态地自嘲道,“哦。我忘了,已经五十年了,不会再有人来开门了”
北堂澈何等精明,见三途如此反应,也能猜到她是有什么前尘往事,要来伽罗寺了结,只是救母一事还需她出力,可不能让她到此关头,还出什么差错,于是道,“你不用吞云剑破门,还等着谁来开不成”
楚宸禹将一切看在眼里,摸着怀里不安分的狸猫,轻轻开口,“破门吧。”
三途这才回过神来,容色一凛,举手就将朱红木门劈开。
大殿整个敞在三人面前,却稀奇得很,因为这个伽罗寺没有供佛。
“好生奇怪。”北堂澈深深皱眉,手缓缓摇着七骨扇,像是在刻意拘束自己迫切而担忧的心情,“供台在,香烛在,唯独菩萨不在。”
三途没有理会,只径自上前,素色裙摆沾上厚重灰气。
她走到供台前,转用左手接过吞云剑,在右手腕处轻轻一划,立时有鲜血漫出。
吞云剑一沾血,就渗出丝丝杀气,三途对着供台隔空比划几下,嘴里振振有词,不消片刻,供台上就凭空显现出一座佛龛。她极为大不敬地举剑砍去,霎时佛龛又化作一堆云烟,飘离消散,留下一封老旧书信,正是陈景良亲笔所写的悔过书。
三途满意笑笑,将剑收回鞘中。
楚宸禹不由感叹,“原这一切不过是障眼的幻象。”
北堂澈幽幽道,“一切有为法,有如梦幻泡影,如梦亦如幻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。”
他言下之意不过是想告诉楚宸禹,眼前所看到的,可能是真,也可能是假,却在楚宸禹心里惊起一片涟漪。楚宸禹想,若凡事都有因果业障,那他的命运,究竟能否改变钟瑶是在另一个世界见证过自己宿命的人,她来到这里,又会起到什么作用
推动自己的命运走向衰亡,还是改变既定的命数
楚宸禹思虑之际,三途拿起悔过书,认真地看了起来。
这悔过书份量挺重,足足有五页纸,她快速扫过,对陈景良的自我忏悔实在没有兴趣,直翻到最后,也没看见端倪。
“信上都说什么了我娘在哪里”北堂澈急道。
“信上只说他很后悔当初听信小人谗言,草率发起正邪之战,造成中原南疆死伤不计其数的惨剧,并未提到其他。”
“不可能不可能”北堂澈震惊不已,挣扎着就要起身去抓,三途慌忙按住他,将信塞到他手中,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北堂澈迫不及待地将信打开,细细看起来,不忍错过一字一行。
“五十年前正邪之战后,江湖各大门派一直纷争不断,你爹北堂易后来在江湖中初出茅庐,很受瞩目,因此遭来侠义帮小人暗算,被污成邪魔歪道。你爹自命清高,不忍受辱,就自刎而亡,留下你娘周紫衣一人在世。你爹死后,你娘才发现怀了你,她一苦命妇人走投无路,誓要找侠义帮报仇,然而将你托付给你师父后,就再无音信。”
“但是前圣女告诉我,我娘不是不来找我,而是被困在了一个地方,那个地方只有武林盟主才知道,所以我一定要来救她”北堂澈死死捏着